翰墨小说

那些落在诊断书上的雪花，像极了十年前陆沉发梢沾着的柳絮。当时他站在火车站台，

举着戒指追着开动的列车奔跑，白色衬衫被雨水浸透，发间柳絮随着车速纷纷扬扬。

"海马体萎缩导致的情景记忆障碍。"主任医师的叹息在耳畔回响，

金属听诊器的冰凉触感仍残留在锁骨下方，"建议尽快进行认知干预治疗。

"电梯镜面映出她眼角的细纹。

林夏突然想起上周在陆沉心理咨询室看到的沙盘——那个用蓝色细沙堆出的迷宫中央，

立着个穿婚纱的陶瓷人偶，裙摆上缀满褪色的勿忘我。当时她以为那是某位患者的作品，

现在才明白，那些被小心粘在瓷裙上的干花，是每年清明他从苏州河带回的祭奠。

心理咨询室的门虚掩着。林夏透过缝隙看见陆沉正在整理档案柜，

白大褂后颈隐约露出胶布边缘。当他弯腰时，抽屉里滚出个透明药瓶，

标签上印着"多奈哌齐"——正是她包里的阿尔茨海默症用药。"你在找这个吗？

"林夏推门而入，诊断书拍在橡木桌上发出脆响。陆沉的后背骤然僵直。他转身时，

林夏看见他左腕密布的针孔，像串褪色的珍珠项链。那些针孔沿着血管走向排列，

最远延伸至肘窝，形成诡异的图案。窗外风雪呼啸，档案柜的玻璃门映出两个摇晃的影子，

仿佛二十年前的他们在镜中重叠。"三年前在苏州河畔发现你晕倒时，

"陆沉的声音浸着苦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

"认知测试显示你的情景记忆已经开始衰退。"他拉开抽屉，

上百个写着日期的玻璃瓶赫然在目，

"这些是你每周落在咨询室的香水样本——每次都是同一款柑橘香。"林夏的指甲陷进掌心。

瓶身标签用红笔标注着不同的日期，最早的一瓶写着"2022.3.15 薰衣草前调"。

原来这三年频繁的"偶遇"，是他用气味构建的记忆锚点。

就像当年他偷偷往她课本里夹的橙花书签，说是能增强情境记忆。"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仿佛被寒风割裂的枯叶。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