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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豪门替身,我靠演技攻略全家_第10章

距离父母回国的日子只剩下三天,谢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笼罩下来。连平日最散漫的谢睿,都减少了外出,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制造出的噪音却比往常小了许多。

虞青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变化。哥哥们对他的“关注”在持续,但这种关注更像是一种临战前的评估。谢凛的目光更加锐利,谢琛的询问更加细致,甚至连谢睿那种别扭的搭话也多了起来,仿佛想在他身上确认什么。

他像一根被逐渐绷紧的弦,知道自己必须在父母回来前,让这根弦发出恰到好处的声音,既不能崩断,也不能沉默。

转机,在一个雷雨夜不期而至。

深夜,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虞青被雷声惊醒,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一阵阵心悸伴随着眩晕袭来。这不是表演,是抑郁症和焦虑症在天气骤变和巨大压力下的生理反应。他蜷缩在床上,试图用深呼吸平复,但收效甚微。喉咙发紧,手脚冰凉,那种熟悉的、濒临失控的窒息感再次攫住了他。

原主记忆里破碎的画面和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被忽视的生日,空荡荡的餐桌,哥哥们冷漠的眼神,林晨恶意的低语……还有谢凛那句“保持安静就好”。

黑暗中,他摸索着床头柜,手指颤抖地拿起药瓶,却因为脱力,药瓶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脆响,药片滚落一地。

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空,几乎在同一瞬间,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

虞青猛地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惊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得更紧,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恐惧和生理上的不适压倒了一切演技的考量,这一刻的反应,无比真实。

几近同时,他房间的门被一股不大但坚决的力道推开。

“怎么回事?”

门口站着的是谢琛。他穿着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脸上没有睡意,只有医生特有的警觉。他显然是听到了药瓶落地的声音和那声惊叫。

明亮的顶灯被谢琛按亮,刺目的光线让虞青不适地眯起眼,下意识地把脸埋进膝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谢琛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滚落在地的药瓶,散落的白色药片,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虞青。他快步走进来,没有先理会地上的狼藉,而是直接走到床边,伸手探向虞青的额头。

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凉的冷汗。

“哪里不舒服?”谢琛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他蹲下身,平视着虞青,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虞青说不出话,只是摇头,呼吸急促而紊乱。

谢琛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搭上脉搏,眉头立刻蹙紧。心率过快,而且不齐。

“看着我的眼睛。”谢琛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虞青试图跟随,但收效甚微。就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影。

谢凛穿着睡袍,神色凝重。谢睿跟在他身后,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被吵醒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怎么回事?”谢凛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地上的药片和床上状态明显不对的虞青。

“急性焦虑发作,可能伴有心悸。”谢琛简短地回答,依旧专注地引导着虞青的呼吸,“去倒杯温水来。”

谢睿反应最快,立刻转身去倒水。

谢凛没有动,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床上那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青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谢青发病的样子,不是以往那种带着表演性质的吵闹,而是一种无声的、从内而外崩溃的生理性痛苦。灯光下,虞青额角的冷汗和失去血色的嘴唇,以及那双因为恐惧而失焦的眼睛,都无比刺目。

谢睿端着水回来,谢琛接过,递到虞青唇边:“慢慢喝一点。”

虞青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谢琛只好托着他的手,帮他小口啜饮了几口温水。

几分钟后,在谢琛专业的引导和温水的安抚下,虞青的呼吸终于逐渐平缓下来,身体的颤抖也稍稍减轻,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靠在床头。

“……对不起。”他垂下眼睑,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吵到你们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道歉。

谢琛捡起地上的药瓶,看了看标签,又倒出几粒确认:“是陈医生开的抗焦虑药物。但这类药物不能随意加量。”他看向虞青,“你晚上加药了?”

虞青轻轻摇头,声音沙哑:“没有……只是想拿药,没拿住。”

谢凛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凝:“是因为雷声?”他记得,已故的小弟,最怕打雷。

虞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谢凛,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恐和脆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一下头。

这矛盾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流露。

谢睿站在一旁,看着虞青这副样子,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药片,突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妈的,这鬼天气!”他转身,似乎想走,又停住,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粗鲁地塞到虞青手里——是一个眼罩。“戴着!吵死了!”

那是一个崭新的、丝质的睡眠眼罩,看起来价格不菲,与谢睿随性不羁的风格格格不入。

虞青握着那个柔软的眼罩,愣住了。

谢凛深深地看了虞青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他对谢琛说:“你照顾他。”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谢琛重新给虞青倒了水,看着他服下规定的药量,又检查了他的脉搏和血压。

“睡吧。”谢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动作却算得上轻柔地帮他按灭了床头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夜灯,“明天早上如果还不舒服,告诉我。”

他和谢睿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

虞青独自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丝质眼罩,指尖还能感受到谢睿塞过来时那短暂的、带着体温的触碰。他的心脏依旧有些不适地悸动着,身体的虚脱感真实无比。

今晚,是一场意外。他没能完美控制住情绪和身体反应。

但结果……似乎并不坏。

他暴露了真实脆弱的一面,不是原主那种吵闹的、索取关注的脆弱,而是一种沉默的、生理性的、无法自控的痛苦。这种痛苦,似乎更容易穿透哥哥们那层冰冷的防御。

谢琛的专业处置,谢睿别扭的关心,谢凛那深沉难辨的目光……

他缓缓将眼罩戴上,柔软的丝绸隔绝了微弱的光线,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次,他没有在演戏。眼眶周围,泛起一阵真实的、难以言喻的酸涩。

突破口,似乎以这种疼痛的方式,被撕开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