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探出头一看，好家伙，五条泳道全满人了，周边是D班的女生在给他加油。
虽然白羽平日里在班级里不声不响，但是对你仿佛大猩猩修成人的须藤健，死鱼眼的绫小路清隆，自恋狂渣男高圆寺，白羽在D班女生心目中评价不低。
加上那甚至被评为帅哥榜第一的美颜。人气某种意义上要比得过班里的老好人平田妈妈。
十几圈过去，泳池里只有高圆寺在和他比较，须藤健和平田已经脱力游不动了，绫小路在其他男生陆陆续续游不动上台之后，也随大流跟着上去了。
体育老师看着手上的秒表，心中感叹，两个学生实力非同一般。
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练习游泳，
老师给了两人一人五千点数后终止了这场对决。
泳池的较量余波未平，栉田桔梗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适时地飞到了刚刚上岸、正用毛巾擦拭身体的白羽隼人面前。她脸上洋溢着无比真诚的崇拜和喜悦，双手合十，声音甜美得仿佛能沁出蜜来：
“白羽同学！真的太厉害了！居然和高圆寺同学并列第一……不，大家都说可能还是你更快一点点呢！简直就是我们D班的英雄！”
她的赞美如同排练过无数次般流畅自然，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感染力。然而，白羽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栉田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上。
常人或许只会感受到她的热情，但白羽却从她那过于急促的语调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并非纯粹为胜利而欣喜的光芒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她的重点，似乎并不在‘我赢了’这件事本身，而更执着于‘第一名’这个结果。她在确认和强调这个‘第一’的地位）
……这种对排名的执着，不像单纯的恭维，倒像是一种对‘确定性’和‘优越性’的迫切需求。 白羽心中瞬间闪过分析，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运气而已。”他淡淡地回应，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栉田桔梗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的冷淡，但她立刻灵活地切换了话题，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和好奇语气，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白羽同学，我有点好奇，你和堀北同学……是不是在交往呀？”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突兀且大胆。白羽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看着栉田：
“交往？我和她？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们加起来说过的话，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他忍不住调侃，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栉田立刻露出“果然被我说中了”的狡黠表情，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啦！是因为刚才堀北同学很维护你呢！”她模仿着堀北那清冷的语调，“她说‘不要只看到白羽的天赋，忽略了他背后的努力’，很认真地在反驳别人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堀北同学那样替别人说话哦？”
“我也要向白羽同学道歉呢。”少女眼神可怜兮兮，活像一只小兔子。
“维护我？ ”白羽立刻明白了。这显然是堀北那种基于自身价值观的直言不讳。
到了栉田这里，却被解读并包装成了带有特殊含义的“维护”。
“原来如此。”白羽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坦然的傲慢，“不过，她的话只对了一半。”
“诶？一半？”栉田眨了眨眼，没明白。
“努力是事实，”白羽直视着栉田，眼神没有任何闪躲，“但拥有天赋，同样是事实。这没什么需要否认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栉田有些错愕的话，“如果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恐怕也不会在游泳上付出太多的努力。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将努力投入到自己更具优势的领域，才是更有效率的选择。”
栉田桔梗彻底愣住了。她预想了白羽可能会谦虚，可能会默认，甚至可能因被误解与堀北的关系而尴尬，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坦荡地承认天赋的重要性。
白羽看着栉田那短暂僵住的完美笑容，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至于我和堀北，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你想多了。”
两世为人，加上这一世优质到可怕的身体天赋，除了偶尔的免疫系统对抗病菌入侵引起的正常感冒，几乎没有怎么生过病的身体，锻炼过量也能轻易恢复的。加上一点毅力，能做到他这样的反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正常人这么玩早身体就出各种毛病了。有些东西可不是努力就能完成的。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带着忍不住的惊讶。
这和她以往听到的所有“成功者”的言论截然不同！无论是学年第一的学霸，还是社团的王牌，在被人称赞时，哪一个不是谦逊地表示“我只是比较努力”、“还需要更加用功”？就连那个孤高的堀北铃音，不也将“努力”奉为至高无上的信条吗？
少女性格敏感，极度渴望成为第一获得他人认可，因为无法在天赋上超越其他人，所以选择成为社交上的第一。
有的时候内心也确实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才没有成为第一。
如今却有一个第一实实在在地说明自己确实是因为天赋成为第一，这给少女的内心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白羽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用那种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说道：“你的自由泳，打腿幅度控制得很刻意，划水动作也带着明显的修正痕迹。这不是天生的水感，是后期花了很大力气，对着教程或者教练纠正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所以，”
他微微停顿，视线似乎能穿透栉田精心维持的外表，看到那个在无人角落里拼命练习的身影，“你确实很努力。”
白羽这突如其来、调转枪头的“称赞”，让正处于内心风暴中的栉田桔梗猛地一怔，令其忍不住想要大笑。
（对，会说就多说点。）
一股汹涌的、几乎要让她鼻尖发酸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了眼眶。
为了塑造这个“完美栉田桔梗”的形象，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游泳只是其中微小的一环，但为了达到如今这种“还算不错”的水平，她确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教学视频一遍遍纠正动作，在空无一人的泳池里反复练习到筋疲力尽。
至少被一个她认为强大而难以理解的人，看见了。这种“被看见”的感觉，对她这种将自身价值完全寄托于他人认可之上的人来说，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谢谢。” 这两个字里，包含的真挚情感，可能比她以往说过的无数句“谢谢”加起来还要多。
白羽倒也不是什么客套话，她确实很努力。
在D班女生里面，小野寺的游泳水平属于国家级的，成绩是可以进入26秒的，堀北铃音也是不差，只比小野寺弱上一线。
栉田能只比这两个人差，本身肯定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