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试就试试。
即使只能说是一时兴起，陈嗷依旧饶有兴致。
毕竟他们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就连在街上闲逛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方法就是闲聊，但又没什么聊天的素材，总是无法聊上几个小时的。
平日里所有人都只能依靠自身抵抗这漫长的黑夜，这是很难熬的。
既然现在有了一个可以打消寂寞的办法，先不管有没有用，试试总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陈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自己的房间，事实上，这栋小屋可没有足以容纳这么多人居住的独立房间。
他们现在其实是多人混住在同一个房间之中的，只不过用帘布阻隔了其他人的视线，给每个人一点私密的空间罢了。
刚好，陈嗷的私密空间就在窗户旁边，他将厚实的黑色帘布一拉，谁也不会看到他在做些什么。
“唔……具体该怎么做呢？”
陈嗷走近窗户，黑夜中看不清外面的雨水，但仅凭声音也可以得知，这真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暴雨。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窗户的内侧，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感受着雨水所带来的凉意。
“不能打开窗。”陈嗷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这样的暴雨，估计刚刚开窗，房间里就得进水，尤其是最靠近的他自己，估摸着今夜是别想睡觉了。
更何况，自己完全没有现在开窗的理由，被其他人发现，说不定直接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精神病，下一刻就被贬回贫民窟了。
内圈只需要一切正常的人类，任何身患疾病的人都不会受到欢迎。
尤其是精神病，更是被内圈所有人类深深厌恶着，毕竟不少禁令都是连坐制，而精神病的患者大都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过去被牵连到的人类可不少，许多都是怜悯他们帮忙隐瞒的人，直到现在，精神病已经是内圈最为不受欢迎的一类人了。
如果被当成是精神病患者，即便陈嗷和其他人过去关系多好，都只有一个下场。
被赶回贫民窟！
“可以隔着窗户操控吗？”陈嗷心念一动。
毕竟他可以感知到窗户外的雨水，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哪怕只是勉强，也未必不可能做到。
“嗯。”陈嗷点了点头，“先试试看吧。”
他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纵这些雨水，于是闭上双眼，加强了自己的感知。
紧接着，陈嗷选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片区域。
心中随意下达了一个指令。
“倒卷！”
在他的感知当中，这一片雨水生生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下一秒，成千上万滴雨点违背了地心引力，凭空上升。
硬生生在这片雨幕当中制作出了一片真空的地带！
陈嗷猛地睁眼，眼前所见的与他感知当中一模一样。
“轰——”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边，雷鸣声不绝于耳。
但这些自然地力量远远不及陈嗷心底的震撼。
“我……这是……成功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区域。
自己现在的力量还远远算不上是强大，至少在这片暴雨下，能够营造出一小片净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然而，这依旧不是人类所应有的力量，这份属于自然的伟力，竟然被自己一个凡人所掌控，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比起城市内那些尖端的科技，这份力量尚且微不足道，但这是陈嗷自身所拥有的第一份超自然的能力。
和他过去所拥有的怪力不同，这是人类无论如何变化都无法解释的。
“掌控雨水。”陈嗷平静下来，盘算着这份力量可以给自己带来些什么。
然而，他很快就失去了信心。
“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只是稍稍对比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份掌控雨水的力量与天人们在城市里所展现出的科技，陈嗷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想违背禁令的话，每天的生活完全被固定，一点新意都不会有，肯定是不可能有需要用到这份力量的时候。
如果想触犯禁令，那么这份力量又远远不足以保护自己在违背禁令之后不受到处刑。
“哎——”陈嗷放开了对雨水的操控，长叹了一声，一时间似乎有些颓废。
“觉醒了这份力量，结果什么都做不了吗？”
他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一时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白天的经历，更想到了父亲对自己的教导。
“永远不要屈服，永远不要漠视自己的苦难。”
以及……
“永远不要忘却同胞的痛苦！”
父亲的声音在当时振聋发聩，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陈嗷对此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
此时突然想起，他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始终不曾真正忘却父亲的话语。
“永远不要……”
陈嗷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过后，他坐了下来，凝视着窗外的暴雨。
说实话，过去他是不喜欢下雨的，毕竟这栋小屋的防水不是很好。
每当下雨天，屋内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地方漏水，给他们这些人带来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尤其是他住在窗边，很多时候雨水都会透过窗户的缝隙，渗入屋内。
每次在这种时候睡醒，陈嗷总是会感到周边过分的潮湿，令他很是不舒服。
今天也同样如此，这样的暴雨之下，本身就是勉强支撑的防水当然是一触即溃。
屋内此时便已经积聚了不少的雨水，陈嗷的几个室友不时就骂骂咧咧地去收拾已经满溢的水盆。
然而，陈嗷此刻的心情极为特殊，既不像是过去的讨厌，也没有他所预料的那么激动。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陈嗷文化程度有限，甚至都没有经历过系统的教育，此时根本就无从形容自己的情绪。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不喜欢今天自己所遇到的那几件事，也对于自己的能力抱有极大的兴趣。
“也不知道，我这份力量能不能成长？”陈嗷皱眉道。
如果不能成长的话，这份力量可以说是毫无价值了。
就像是他先前所分析的那样，还是只能和过去一样过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最多也就是在身边无人的时候，自己偷偷施展这样的力量，自娱自乐罢了。
倒也不是毫无价值可言，至少用于消磨自己的时间，放松自身的心情还是很有用处的。
生活在压抑的内圈之中，保持一个轻松的心态还是挺重要的。
不过，要是这份能力可以成长，那么价值自然就不同了。
陈嗷不知道什么地步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乃至于更进一步，做到自己父亲一直念叨的那件事。
甚至是站在天人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喊出那句话。
“该死的外星人！”
他唯一知道的是，即便是天人在城市里留下来的科技，在面对自然的时候，都无法保持原有的那种统治性的地位。
或许在他小时候亲眼见到天人巡视四方的飞艇被一道闪电劈碎的时候，这个思想就深深植入进陈嗷的脑海当中了。
“如果我可以掌握住这样的暴雨的话，是不是就有一点和天人谈话的可能了？”
陈嗷暗自想道，他不敢将这个想法广而告之，但如果只是在心里想想的话，他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听说天人的具有可以读取思维的科技，但肯定是不可能在他们这些低贱的人类身上浪费时间的。
否则，在父亲的影响之下，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思维的他，岂不是早就被当做异端除去了？
陈嗷心中细想，手头也没有闲着，右手握拳，保持着差不多就这样一个拳头大小的球里没有一点雨水存在。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打了个哈欠，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疲劳。
对于陈嗷来讲，这可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从他七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知到了自己体力的流逝。
平日里别说只是现在的工作量，即便是一口气搬运成千上万的集装箱，也别想让陈嗷有一点倦意。
今天是有什么不同吗？
陈嗷看了看自己的右拳，又瞥了一眼外面的暴雨，心底大概有了计较。
“原来如此……保持这项异能，需要消耗的是我的体力吗？”
他眼神一亮，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还真是适合我啊！”
毕竟，就连他这个体力上的怪物都感到疲惫的话，换成了其他人，恐怕第一时间就要被抽空了吧。
“既然如此的话，如果我主动消耗更多的体力，是不是可以扩大这项异能的规模？”
陈嗷做出了这样的思考，从他的角度上来看，这确实是极有可能的事。
“该怎么做呢？”他皱眉想了想，终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
他在心中默念着：“扩大规模！允许消耗体力！”
就像是最初那样，原有的无水领域迅速扩张，陈嗷感觉自己的体力飞速流逝。
他并不在意这一点，而是看向窗外，近乎是上千立方米的雨水倒灌而上，席卷了一小片的天空！
可惜，除却陈嗷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看到这一幕。
就是这唯一的一个人，此时也在被疲倦所折磨。
“该睡觉了。”